想起冰块卡在嘴巴里的感觉,李凤鸣又“啧”了一声。

    已经这个点了,他显得更有耐心一些,仔细将整张信纸上的字都看完,然后又折好丢进茶几上的收纳盒里,想着又不够,他翻出红色钢笔在信纸下方写道“已阅”。

    仍觉得不解气,他又写“祝你好远”。

    幼稚,无知,愚蠢,自作主张。

    最后,李凤鸣又想到自作自受。

    接下来的几天,李凤鸣如往常一样,在家和公司来回,将工作安排的井井有条。

    算着时间,在第三天的下午,买了一张回昌宁的票。

    昌宁村坐落在西南南安县的北端,是被群山包围在中间的一个小山村。村口是在南边的山脚开出的一个口子,边上也有几户人家。

    昌宁村多是些老年人,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也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这个季节,村子里更显得沉寂,庄稼也已收完,天气又干冷,基本无人在外面闲逛。

    李凤鸣骑着在街上临时买的摩托,一路穿梭在小道之间,左拐又右拐,而后向着最里面的一栋小屋驶过去。

    房子看着有些陈旧,但因着他前不久叫人清扫过的原因,还算整洁。

    园子里没有杂草,分成几块小地,种了白菜,豌豆以及韭菜。

    大门前有一盆秋海棠,不知什么缘故,花开得极好,远远望过去,神似牡丹。

    李凤鸣不急着去开门,蹲在门口抚弄那盆秋海棠。花盆里隐隐有施肥的痕迹,泥土也微微湿润,是有人打理过的样子。

    “冬天的花儿看不见,岁月你悄悄偷过来”

    耳边传来不知名的歌曲,哼唱的声音却有些熟悉。

    李凤鸣起身回头,隔着一株干枯的梨树枝,他看到了对面站在的人。

    一身绣着红花的青色旗袍,往下是黑色的布鞋,往上是发白的头发,盘着的发侧,别着朵红花。

    李凤鸣微微皱眉,还没开口,来人已经自顾自地走过来,语气熟稔。

    “你来了,听说你要回来,我这几天都来碰碰运气。”说着见李凤鸣似有疑问,她才想起来解释,“当年替你爷爷来卖这房子,觉得这地还不错就顺便住下来了。你说人嘛,又老又病的,还跟死人图什么情爱”。

    说着,她先停了下来,眼里隐隐有水光,但只一瞬就消失殆尽,她便不再说话。

    李凤鸣点了点头,也不问别的。

    难怪他后来去南山陵园的时候,那旅馆已经不在了。新的主人将他改造成卖香烛寿衣的寻常店铺,屋里屋外的红绸白带,竟比以往还失了些人气。

    “回来住几天?”

    五年过去,当年穿旗袍带红花的老板娘还是穿旗袍带红花,只是眉眼间的病气越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