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忘忧由众多亲卫女兵和武士簇拥着,走进城西的大军营盘。

    她今天装束与前日大不同,头顶青丝盘成髻儿,斜斜的插着一支银钗,身穿翠绿色齐腰窄袖短衣、金绣五彩长筒裙,银腰带紧紧贴着纤腰,把修长苗条的身材充分展露出来,风姿婀娜而飘逸。

    怪不得叫做金凤公主,这身打扮的思忘忧,确实就像一只五彩斑斓的金孔雀嘛!

    这片因为瘟疫而显得死气沉沉的军营,因思忘忧的到来增添了一抹鲜艳的亮色,沉浸在疫病折磨中的南掌士兵纷纷互相搀扶着走出营帐,向她行礼致敬。

    南掌国又叫寮国,也就是后来的老挝,寮族和傣族同文同种,所以在士兵心目中,身穿传统服装的思忘忧显得那么的可亲可敬。

    她微微一笑,朝左边一座营帐前站着的三名士兵走去。

    中间的士兵又黄又瘦,脸色青得可怕,不停哆嗦的嘴唇发紫,身体虚弱得连站直的力气都没有,全靠身旁两位暂时还保持健康的同伴搀扶着,然而就是这两位,也不知道会不会步战友的后尘,说不定过两天就和他一样,又冷又热打起了摆子。

    见联军主帅、美丽高贵的金凤公主朝自己走来,三名士兵又欢喜又惊讶,一时间手足无措,中间的病号双手合十行礼,两边的士兵也想这么做,却忘了正搀扶着同伴,刚松开手病号的身子朝旁边倒,他们俩又赶紧去扶,闹了个手忙脚乱,三个人的脸都红得像猴子屁股。

    “不用那么慌张,我有那么可怕吗?”思忘忧笑盈盈的走近,看着病号的眼神中透着怜悯:“可怜啊,你一定很难受吧。”

    说罢,思忘忧伸出手指,摸了摸他的额头。

    病号被巨大的幸福感击倒。激动得浑身颤栗,觉得自己舌头都不知道怎么转了:“不、不难受。”

    思忘忧微笑着点点头:“放心,我带了医生和药材,你会痊愈的。”

    直到金凤公主离去很久,病号兀自如同痴呆,前一刻还是青紫的脸色,已经红得像喝醉了酒。

    “糟糕,开始发烧了!”几名战友准备把他拖回去休息。还有人嚷嚷着取冷水毛巾。

    “没、我没有……”病号脸更红了。

    众人仔细一看才弄明白,哪儿是打摆子发热?明明是激动的!

    不少士兵这才回过神来,心头隐隐竟有些羡慕这发病的士兵,如果自己也得了疟疾,那么刚才和金凤公主说话的,不就是自己了吗?

    思忘忧率领众土司首领一路走去,沿途不断对患病士兵嘘寒问暖,承诺会让他们尽快痊愈。

    身份崇高的孟养宣慰使亲自来到疫病流行的军营,慰问患病官兵。令各族将士非常感动,尽皆拜伏于地。

    南疆土司权势极大,与治下军民尊卑相隔悬殊。这些士兵好多都是平民百姓出身,见思宣慰如此相待,真正人皆有效死之心。

    怕呀那款诺满脸堆笑迎了出来,一路小跑趋前:“思宣慰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罕凤、刀进忠紧随其后,脸色都有点不好看,当初不听思忘忧劝告执意移营到城西,也是因为自恃实力较强。故意闹点小别扭,想在战后捞到更多的权力和财富——是人都看出来思忘忧想做缅甸新朝的女王,但要登王位也不是那么简单的,想大伙儿支持,至少得拿足够的东西来交换。

    哪知跟着怕呀那款诺这衰神果然没好下场。作为南疆土著组成的军队,居然闹起了疟疾,而且病势还非常猛恶。

    有没有搞错!

    思忘忧倒是很客气,温言安慰这几个倒霉蛋,就像邻家小妹妹安慰倒了霉的兄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