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霈梦到自己变成另外一个人。

    她立在海边,穿着深蓝sE的衣服。

    海风卷起她衣摆的褶裥和金sE发缕,无论空气还是鲜花,一切都是咸涩的。

    她看着不断冲击自己脚趾的小小浪花,她对这里十分熟悉。

    她知道这里怪石巍然兀立,每当早上cHa0水退去,毛腿的海蜘蛛、红壳的螃蟹和身挂胶冻的紫sE海星被困在海滩上红sE岩礁的深处;她还知道身后古堡的院落里有一棵无花果树,葱茏树冠下潜藏着甜腻芳香的荫凉。

    她听到自己说:“我要到雪山去。”

    “您要到雪山去?”身后的人如此问道,却没有任何讶异语气,反倒笑意盈盈:“那可真是个大胆的决定。”

    远处灰蒙蒙的海面冲出一座白鲸,巨大的身T腾在空中,再落下时已经在七海里之外。

    海面升起一面小山似的水墙。

    她说:“我要带它一起去。”

    “哦,”身后的人说:“这个决定更加大胆,小姐。”

    她似乎备受鼓舞地向前迈去。

    迈出那一步之后,整个天地却都变了样,举目皆是冰雪,触眼即是可怖的白sE。

    她躺在一片冰地上喘息,白sE海浪拍打白sE冰岸,她看到远处一座庞然大物搁浅在冰盖上,身子一侧不知为何被剖开巨大的伤口,肋骨都lU0露出来。有不知名的鸥鸟来啄食鲸r0U,即使在使肺部感到疼痛的冰冷空气里她也能嗅到一些腥臭味,那是属于Si亡的,那是有什么东西在渐渐消逝的证据。

    她拼命地想爬到那边去,可她不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理由,就像她不知道自己如此心痛的感觉是为何,仿佛失去了毕生挚Ai,因此也要随他一起离去一样。

    “喵——”

    “嘘......”

    脸侧被毛茸茸地一蹭,张霈疲惫地睁开眼睛,猫正在她脸侧蹭着撒欢。

    这里是徐淼的住处。

    徐淼坐在床边,见她醒来微微松了口气:“你已经睡了一天。”

    张霈头重脚轻地坐起身,问道:“我怎么了?”

    徐淼递给她一杯温水:“医生说是过度疲劳,以及有点儿低血糖。”

    她喉咙g得厉害,抿一口水润了润喉咙。再低头时才发现不对劲——

    “谁给我换的衣服?”

    屋子里静了两秒,徐淼将水杯放在床头桌上,轻轻抬眼说:“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