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纪峥担得起一朝重量,裴晏也总愿意相信,这般风骨不会教出什么大逆不道之人。

    他定了定神,才说:“所以,可有查出什么头绪?”

    “头绪自然是有,你要听?”

    纪眠山好一幅收了东西就不认人的模样,忽地调转矛头望向兴安,“公公,这次您也见了,陛下亲手递来让我转交给爹的东西……不会同您上次给的,是一件物什吧?”

    裴晏被这话呛了一道,感情送药这事真过不去了。

    兴安当即明白王爷什么意思,连忙笑道:“早起殿内要搬一方紫木桩来,不然那青玉花瓶总搭不上,奴才这得回去盯着。”

    纪眠山笑着颔首,还没等裴晏回身,兴安早就走远了。

    “什么秘密,还要把人支开了说。”

    “自你登基以来,泽都有股势力,一直在搜罗跟你容貌相似的人。”纪眠山道,“本来只是搜罗回去关起来,就前两天突然将人放了。”

    裴晏心头一震,他记得当日御书房里,裴铭说过这件事。

    纪眠山斜斜睨了他一眼,接着说:“搜罗来做什么,三王爷知道,为什么又将人放了三王爷也知道。”

    那日听过这个故事后,裴晏下意识觉得,应该是有人对裴铭求而不得,所以找人来,来看?

    “你的意思是,人是裴铭放的,而杀人乃至散播恐慌的另有其人。”

    “聪明。”纪眠山扬着眼尾,又凑了过来,“而且也不单是为了抹黑你的名声。”

    他这句话说得轻快,颇有“你老裴家名声向来糟糕”的意思。

    巧了,裴晏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思索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如果只是为了抹黑皇帝……我的名声,大可不必这么大动干戈,而且你方才说,越是长相同我相似的,身死时脸部损毁越大。”

    裴晏猝然抬眸,正色道:“即便这样也有人知道死者长相同我相似,那以后,若有人借机想杀了谁,把脸划花也能推到我头上。现在是长相类似,以后会有声音,年纪,甚至性别类似。”

    就像有连环杀人魔行凶,如果一直没抓到凶手,那有心做恶之人可以仿造他的手法,再将罪名推脱干净。

    真到那一步,不论世家大族,亦或皇亲国戚,凡遭灭顶之灾的,都能由此推到裴家头上。

    这才是真正让民众恐慌的事情,新帝登记后,肆虐杀人,手段残忍且喜怒无常。

    没有百姓会认可这样的君主。

    恐惧压抑得太久会转为愤怒,皆时上下怨愤……

    “背后之人推波助澜一道,宫里还有健在的皇子,尚且来得及重新推一位君王上位。”

    纪眠山听得很满意,点头道:“你猜如今太后垂怜,章家势大,他们想推荐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