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丧父的孩子和母亲孤苦无依了这些年,自然也格外早熟懂事,几句话说明了自己的态度,只要不改先父留下的姓氏,愿意跟着母亲改嫁恩公,长大后孝敬二位长辈。

    几个少年听了这段故事,也是不由得感叹,关平更是出言问道,“如此说来,倒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不知现在还住在酒店吗?”

    “早回去了,家住城北,说要回去收拾些孩子的书卷和不多的家当,我想要派人去帮忙,他们却说不愿意劳烦。”王伯也是长叹,“婚期定在下月初,我想可能他们母子还有些事,不妨到时再去接他们过来。”

    “唉,这母子家里困难成这样,孩子还不忘自学读书,我爹给我请那么多师傅,我也就学了个识文断字,其余的“之乎者也”,一概不走心,说起来,这书读的还真对不起他。”糜威也是感叹,身为家中独子,前些年他爹没少为他读书的事操心,只可惜他真没兴趣做个大儒,到现在《论语》、《孟子》都背不全,更不论《汉书》和《礼记》了。

    “我说胖子,也不是谁都适合当个博士,你这个年纪就能管好那么多人在各处经商,已经很厉害了。”赵统虽然平时是糜威的损友,但也不愿见到兄弟伤感的样子,出言安慰着。

    “是啊,阿威你可要吩咐人准备好,下个月王伯的婚事咱哥儿几个都来,就在这新野的汉室酒店,你本就是难得的实干型人才,何必拘于诗书小道?”刘安也是笑着拍了拍自家钱袋子的肩膀,难得这小子还能知道自省,前些年他不知道替这家伙写过多少东西去应付糜竺。

    “阿封此言有理,阿威经商有道谁人不知?至于赵统你那些银子,也别替薇儿攒嫁妆了,如此善缘让咱们遇上了,哥儿也几个给老管家凑点喜钱。”一向稳重的关平,却和他爹一样的忠义仁善,将茶盏轻放桌上,对这桩善缘深表支持。

    “岂敢岂敢,几位小将军能来就已经是在下的荣幸了,承蒙小侯爷照顾,我这平时的月钱也不少,娶个媳妇还是够的。”王伯抱拳致谢,连连感谢几个少年的好意,侍者拿上来些瓜果糕点,几人接着话题边吃边聊着。

    月华出升,却因无人愿逐,惬意地洒满了整座古镇,蛙鸣中伴着些蟋蟀的和声,也不很吵,只让人听了,更觉心中宁静,等这抹银色慢慢睡醒,报晓的雄鸡在晨曦里跟着打了个哈切,又是仲夏一夜,划过了时光。

    因为客人不多,几个少年昨晚索性懒得回去,派人和孙乾说了声,就在酒店住下了,不过闲来无事,第二天除了少将军因为被老爹培养的生物钟实在是太准,早早起来,其余人都享受着难得的梦乡。

    其实也就对关平这个平时要带兵的来说算是难得,糜威和赵统不忙的时候,懒觉大可随便睡,什么晨昏定省,这些年只有他和关平享受过这“待遇”,现在自家副将又经常住在狼骑营,基本上就剩他一人每天早上要去早起问安,要不是被老爹亲手做的早饭诱惑,说起来他也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坚持早起这么多年。

    王伯倒是起得早,在忙着打扫清理店铺,给他倒了些早茶,问了下一会儿想吃什么早饭。

    因为明日就是端午,好多人家都要清扫,所以近日六神坊的驱蚊、清洁、熏香等生意格外的好。除此,还有很多人要早起去采些艾草插在门前,驱除病害,祈求安康。

    刘安本想着要不要一会儿等兄弟们起来了,一起去跑马去城外也采些艾蒿过来,可这东西好像要早起采摘,带着晨露的最好,等那几个家伙起来可没时候,关平还好说,赵统糜威那两个估计要睡到中午。

    可正当他打算独自骑着敖烈跑出去采摘,牵好马,却发现一个十来岁的小孩,抱着一大堆艾草,向酒店门口走来。

    刘安眉毛一挑,看这架势,自己可以少跑一趟了,这孩子应该是来送艾草的。

    因为本想着去田里采摘,少年换了一身常服,又站在门口牵着马,小孩估计是将他认成酒店里的侍者小哥了,有礼地过来询问通报。

    “这…这位小…小哥哥,我来…来找王…”唇红齿白的孩子,衣着虽然简朴却很干净,有些紧张地说着自己的来意,可还没等他的话说完,就被少年打断。

    “你找王伯?他在里面。”这看孩子的样子,不会就是自家老管家昨晚说的那个孩子吧?

    “嗯。”小孩点了点头,为自己刚刚的紧张,有些害羞地笑了笑,然后没多说什么,抱着东西跑了进去,那样子倒也可爱。

    果然,好奇跟进去的刘安,发现自己没猜错,老管家还热情地介绍小孩给自己。

    “平儿辛苦了,来来来,这个哥哥就是伯父和你说过的小侯爷,咱们名扬荆楚的麒麟才子。”老管家接过小孩送的艾草,摸了摸小孩的脑袋,给他介绍着自家小主人。

    “平儿见……见过罗侯。”少年人也没想到,刚刚站在门口的那个小哥哥就是传说中的少将军,有些拘谨地躬身一礼。

    “你叫平儿是吧,什么罗侯,叫哥哥就好。”扶起小孩,心中暗赞这孩子知礼,少年微笑说道,“我也认识个哥哥叫平儿,一会儿介绍给你认识。”

    “好!那他……他是大的那个平儿,我是小……小的平儿!”喜欢读书的孩子,自然早就听说过麒麟才子的大名,很是崇拜,如今看到还是一个这么温柔仁善的哥哥,自然欢喜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