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叶家住了快半年了,老爷子虽然没有和叶平楠夫妇那样讨厌我,但也冷落了我。像这样私底下见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发生过了,可以说我是回来后的第一次。

    说不紧张,是假的。

    我胆战心惊的敲了敲老爷子的房门,听见了门开的声音。

    “林笑,进来坐,喝喝看你周伯伯送来的新茶叶。”老爷子泡了一壶茶,微笑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过去。

    “哦。”我虽好奇老爷子找我是为什么事,但还是耐住性子没有问,听话的坐下,和他一起品茶。

    窗外的阳光正好,晒在老爷子养殖的君子兰上,留下影影绰绰的影子在墙上。

    我坐在老爷子的身侧,拉开了一定的距离,因为太过忐忑,就把目光转移到了兰花上。

    老爷子放下茶杯,拄着拐杖点燃了熏香后,才步入正题,淡淡地说,“你和寒遇那臭小子的矛盾,我也知道了。爷爷不想为他说什么话。今天过来,喊你过来就是想问你,事情都过去大半年了,你还没有放弃心里的恨,还没有原谅他吗?”

    “爷爷,你怎么知道……”我诧异的收回目光,看向面前的慈祥老人。

    老爷子杵着拐杖,沉沉叹息,“爷爷或许老了,在很多事情上,都不如年轻的时候消息来得灵通。但爷爷活了这么大岁数,在海城说不上呼风唤雨,但能瞒的过我的秘密也没几件。只是知道的时间早晚而已。”

    “爷爷,如果你真的知道了一切,那你应该明白,他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怎么也不可能放下这个芥蒂。”我苦涩一笑,虽然忐忑,但还是鼓足了勇气问,“爷爷,你也觉得我的孩子不是叶家的骨肉,叶寒遇做的事对吗?”

    “爷爷相信你。”老爷子给了我一个肯定的眼神,但佝偻的背让我不由地心酸,“如果爷爷不相信你,今天就不会这么问你了。爷爷希望你能放下这个芥蒂,和寒遇好好过日子。这是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最后一个遗愿了,虽然有些自私。”

    “爷爷……”我抿了抿唇,想到那“被流产”的孩子,狠心说,“爷爷,你不是自私。但这一次,我恐怕只能让爷爷你失望了。我和他早就办了离婚手续,只是怕影响公司的形象和股市,才一直没有公布而已。过几天,等嘉言的生日宴会一过,我们就会把这个消息公布给媒体。”

    “你和那小子有没有离婚,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的心,你的想法。”老爷子说着,又重新坐回他的太师椅里,忽问我,“林笑。你就不曾想过,连我一个糟老头子都相信你,相信孩子的清白。叶寒遇那个小子那么聪明,怎么会在这样的事情上糊涂呢?”

    我抿了抿唇,一字一吐,“因为男人的嫉妒吧。嫉妒会让人冲昏头脑,看不清真相。”

    叶寒遇对沈刑的敌意,也不是这一两年的事了。甚至想要拿掉我肚子里孩子,他也不是没有真做过。

    几年前,他听风就是雨。在怀疑我可能怀孕的时候,他就敢伙同刘凯文把我迷昏,弄到医院里,差点做流产。而那时候的我和他没有复婚,他都已经这样疯狂了。

    现在他故技重施,完全是可能的。

    “可就我了解的真相,却不是这样的。”老爷子说着,拉着我的手说。

    “什么真相?”我迷糊了。

    “寒遇,是我看着他长大的。他什么性格,我很清楚。”老爷子浑浊的目光陷入了某种回忆,脸上带着淡淡笑意,“爷爷和你说个故事吧,那还是发生在寒遇上大学的时候的事。那时候,爷爷还养着一只非常可爱的金毛犬,叫可乐。可乐陪伴着爷爷七八年了,非常通人性。

    有一天,爷爷昔日里的一个省外的战友去世了,爷爷要去参加他的葬礼,要离开海城几天,就把可乐留在家里了。谁知道,一周过去后,等爷爷从省外回来,却被告知可乐被寒遇给送人了。

    当时那臭小子说,是他的一个朋友要出国,怕在国外寂寞,所以把可乐送给她作伴了。爷爷很生气,问他送给谁了,叫他拿回来。他非说,已经送人的东西,要回来太丢面子了。如果我寂寞了,他可以重新买个狗给我解闷。那时候,他嘴巴太硬,爷爷抽了他两鞭子,他都不肯改口。

    也是很久很久以后,我很偶然的情况下知道,他根本没有把可乐送人。是爷爷离开的那一周里,他遛狗的时候,可乐突然发情,挣脱了遛狗的绳索,追着一个母狗跑了。等他找到可乐的时候,可乐已经被一辆汽车给撞死了。他怕爷爷伤心,不能面对可乐的死,才编织了那个一谎言,希望让爷爷相信,可乐在国外生活的很好。

    爷爷当时得知真相的时候,只觉得那孩子太傻了。可乐的死,确实会让爷爷很伤心,很难过。但比起可乐的意外死亡,爷爷更不能接受的他背着爷爷,把爷爷最心爱的可乐送人啊。后来,爷爷也拿这件事和他说了,让他以后别在犯傻了。你猜他怎么回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