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溪山在平阙城外约三十里的地方,群山绵延之中最高的那座便是。

    一大早的就出发,到的时候正当午时。崎岖小路马车无法前行,几人只好徒步前进。

    传说中迷雾缭绕的百溪山在阳光的照射下若隐若现,山脚下丛林杂草无数,人迹荒芜,冬日间飞雀也是极为少见,更不提其他的猛兽。

    虽说是不见人烟,但枯草杂生处也可窥见一条小道,一行人沿着这条道缓步而上。

    贺玉姝首当其冲,庄思睿断后。为节省体力并未有人多言,不多时隐约可听见有溪流从崖石飞溅而下之声。

    贺玉姝带着众人寻着声音走过去,瞧见的是一个小潭,水面绿茵茵的可知潭底深不可测。走了一晌也是疲累,便决定在此处先做休整。

    生燃火,煮熟些水,先就食自备的干粮,江蜜闲不住便带着庄思睿、如意二人先去探路,再找寻些野果子来,火堆边只剩下徐昇主仆同贺玉姝三人。

    相顾无言,耳边除却水声再无其他,这样使得一向是有些话唠的贺玉姝憋闷的慌,她余光瞧见徐昇手指无端拨弄腕间系着的那条红丝带,蓦然间想起马车上这人无端的一通脾气,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小月亮,当时你为何不肯系红丝带?”

    徐昇觑了她一眼,将长袖往下拉了拉,刚刚遮住腕间的东西。

    他的不语对贺玉姝来说并不妨碍什么,她自顾自的将话接了下来。

    “你看着只是普普通通的红丝带,其实里面有蕴含佑人平安之意。每年年初的时候我娘都会去寺庙里给全家都求上,一年一条每年都会换,但这东西也不允许随意扔去,我便将它存了下来,这次刚好就用上了,它灵着呢!”

    徐昇依旧不言,但是旁边的丰竹心知自家公子远在庆州十三年,这些东西自然是不会有的,现在茂成郡主突然说起定是在炫耀,当下也没个好脾气的回嘴。

    “那郡主也真是大方,将用过的东西再拿出来做人情。”

    好心当成驴肝肺,贺玉姝气的眼睛瞪圆,一手叉腰,把手伸到徐昇面前,“你若是嫌弃的话就还回来吧。”

    徐昇这时才认真地看了她一眼,偏过头叫过一声丰竹,丰竹闭嘴走到远处去守着,待火堆前只有两人时,他才郑重回道:“不嫌弃。”

    贺玉姝心中满意稍许,又接着许诺,“眼瞅着年关将近,待年岁时我随我娘再去寺里重新为你求一条新的可好?”

    忽而徐昇笑了笑,恰如大地春回,寒霜尽消,眼中有着他不知道的期待,“好。”

    丰竹在边上远远地瞧着,见徐昇被贺玉姝逗的开心,心中怨怼暗自发誓:这茂成郡主是个不简单的,以后还是要让公子离她远点才好,堂堂庆州才首不是一个莽女可以妄想的!还未等他想的再多,就见一个人蹒跚着步子走过来,不明来者身份,他当即大喝一声,“来者是谁?”

    此番动静不光是惊动了火堆前的两个人,恰逢江蜜三人兜着一堆野果回来,听闻叫声几人凑到一起。

    只见来者是个干瘦的打柴翁,皮肤黝黑,面上一双眼睛看着倒是炯炯有神,他背上拖着两打干柴,听见丰竹问话,他慢慢走过来,贺玉姝才发现这人瘸了一条腿,故而蹒跚。

    打柴翁走进环视众人一眼,最后目光在徐昇面上停留良久,待徐昇不耐烦的皱皱眉时他才挪开视线,“娃子们,山里危险,还是赶紧回去吧。”

    贺玉姝不解,他们走到此处也并未发现有什么潜藏的危险,只是迷雾阻碍视线不能看到更远的地方有些麻烦罢了,既然危险他一个年迈的打柴翁可以上去为何他们不能?

    “这位老伯,都说百溪山上危险重重,只是不知这险到底指的是什么?”

    老翁不答反问道:“你们几个到百溪山又是要做什么?”

    “听闻有一圣人隐居此处,我们皆是慕名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