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妈望向方以思,後者点了点头。

    「我原本在医院做私人看护,」大妈说:「有一天我在陪病床上醒来,里面有张纸跟一小叠钞票,纸上写了这里的地址、工作内容还有酬劳金额。我看对方出了钱,就到这里看看,没想到就遇到方医师跟沈小姐。」

    「你们没质疑有什麽不对劲吗?」我问。

    「我们那时候没多少钱,」方以思说:「穷人是没有选择权的。」

    大妈跟着点头。

    「艾尔加、鲁宾逊跟奥德赛曾经在这里看过诊吗?」我的搭档继续问下去。

    「请等一下,」方以思转过旋转椅,在办公桌後靠墙一排分成好几个格子的病历柜搜索,「我没有印象他们来这里看诊过,这里也没有他们的病历。」

    「两位来美国时,有拍过护照相片吗?」

    「有,」方以思露齿微笑,「咏竹的照片还让照相馆伤透了脑筋呢,因为拍出来全是一片白,轮廓不是很明显。後来又重拍了两三次。」

    「这样吗?」

    门口的方向传来重重的碰一声,万里跟我从屏风旁探出头,江老板跟萨姆尔在屏风前弯下腰,双手放在膝头撑住,张大嘴大口喘着气。

    「你们怎麽会在这里?」我们上前扶起他们。我问道。

    「你-们-快走。」萨姆尔不管前额大滴大滴渗出,已经浸Sh他衬衫的汗水,伸手朝门口猛挥。

    「为什-」门外响起好几声煞车声,脚步声像锣鼓点般响了好几分钟,随着木门沉重的拍声声,杜福海透过扩音器放大的声音传了进来:

    沈咏竹!方以思!华埠杀手快出来!我们要审判你们!

    啊,不会吧。

    ◎◎◎

    杜福海至少叫了三十辆大客车,在外面像西部篷车般头尾相接,围了半个圈。

    圈子里全是密密麻麻,层层叠叠,只能看到头发的人头,一直挤到诊疗所门口。

    杜福海拿着手持扩音器,站在最前面。和堵在诊疗所门口的王万里跟我相对。

    「请问杜先生有何指教?」我的搭档问。

    「你们没听见吗?」杜福海拿起扩音器,对准我们两人,「沈咏竹跟方以思是华埠随机杀人事件的犯人,我们要抓他们回去审判!」

    「你们来晚了,」我伸出小指挖了挖耳朵,让嗡嗡作响的耳膜安静一下,「我们正要带他们去市警局,不用劳驾各位了。」

    「我们不相信白人的司法!我们要公审!」

    杜福海身後的群众发声呐喊,地面跟身後的红砖墙都在微微颤抖,「公审!公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