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意式浓缩见了底,顾慕柯抬腕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四点三十分了,她点开手机,和沈一言的聊天页面还停留在对方发给她的那句“不要迟到了”,除此之外,再无消息。

    她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人,提前那么早就给自己发短信叮嘱她不要迟到,结果自己竟然迟到了这么久还连个消息也没有。

    想打个电话给她问问情况,又怕她那边正在给学生上课,正思索间,沈一言的电话率先打了过来。

    “阿顾,我可能要再晚点了,你多等我一会。”

    顾慕柯“嗯”了一声,小声询问她:“你周二下午不是一直都没课的吗?今天怎么了?”

    电话那头声音有些嘈杂,沈一言捧着手机叹了一口气,“两个学生闹了点矛盾,动了手,都受了点小伤,现在我陪着在医院呢。”

    顾慕柯不太放心地交待了几句让她自己小心之类的话,才把电话挂断。

    这个时间点,既不是周末也还没放学,所以店里并没有什么客人,整间店面只偶尔有些微服务员清洗餐具时杯盘相碰的声音,夏末的阳光透过玻璃窗打进店里,微微有些晃眼。

    顾慕柯转过头,目光无意识地略过窗外,暑热难当,所以街道上也没什么行人,有些空落落的,没什么看头,女人抿完了杯内最后一口咖啡,伸手将落在颊边的发丝拂回耳后,轻叹了一口气,准备收回目光。

    那个女孩就是在这时闯入她的目光中。

    女孩穿了一件纯白的T恤,将T恤的衣摆整整齐齐地扎进牛仔裤里,外罩了一件格子衬衫,脚上是一双半旧的黑白板鞋,正站在街道的一边,背着阳光在打电话。

    她散着长度到肩下的长发,捧着手机,只露出半边好看的侧脸,肤色白皙,秀鼻挺俏,没有上妆,唇色是很健康的粉。

    年轻真好,随便收拾一下都那么好看。

    店里不知何时突然放起了音乐,婉转的乐声拐了好几道弯才落进女人耳中,顾慕柯这才猛然间回过神来,发觉自己盯着人家小姑娘看的行为有多不得体。

    她赶忙收回了望向窗外的目光,慌乱地投放在室内,恰巧落在店内的一间小书橱上。

    书橱里赫然摆放着一排宁奇的书。

    那本《拂岸》正安安静静地摆放在那一排书的正中心。

    宁奇是她们平远市的本土作家,二十二岁写出代表作《拂岸》,而后名声大噪,每次出书必然大卖,是以在平远的各类书店书橱都能见到“宁奇”的名字。

    想到这里,顾慕柯不自觉地弯了弯唇角,那个人啊,书是写得挺好,可是人“不太行”,太过重色忘友,自从她谈了恋爱之后,她们这些所谓的好朋友可是再也摸不到她的踪影了。

    八成天天都在围着她那个小女朋友转着呢。

    啧,酸臭味。

    唾弃归唾弃,顾慕柯还是起身从书橱里取出了那本《拂岸》,回到座位上静静地翻阅。

    这一翻阅,便是很久。

    等到顾慕柯将最后一页看完,才发现天色已经黑了,店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亮起了夜灯。

    看来今天沈一言是来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