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是说不呢?”谌弥冷声道。

    “我想这件事您一个人说了不算,这份合同您父母那里也有一份。两位年纪大了,多少年才盼来一家团聚安稳生活,你最好体会一下老年人的心情。”

    “你在威胁我?”

    罗岩不置可否:“谌先生最好仔细考虑一下,不然留下的处境可能比较艰难。”

    谌弥把文件在他的面前慢条斯理地撕毁。

    “我以为我年纪小才会意气用事冲动不顾后果,原来谌先生才是真的少年。不过,你尽管撕掉不要紧。”罗岩一招手,两个人抬着一个纸箱子上来。

    “这里还有一箱子准备好的合同,你撕高兴了,再签字也可以。不着急,还有几天时间。”

    “你……”谌弥怒火中烧,看他的眼神像是要杀人。

    罗岩不为所动,优雅地起身:“我还有事先走。谌先生要是这箱子撕完了,可以给我打电话,我再送新的来。告辞。”

    谌弥打电话回家,才知道父亲已经入院。

    “儿啊,你在外面惹了什么人我们不在乎,我们只想要一家人平平安安在一起就好了。”母亲的声音带着沙哑。

    “你爸老了,做生意有心无力,早就想兑出去了。现在也算是个机会,人家也不算是亏待了我们。”

    谌弥攥紧拳头:“我知道了妈,等我来了再说。”

    医生说父亲是积劳成疾,多年忧心高强度工作导致的心肌劳损。同时,内里多脏器都存在功能衰减的情况。虽然暂时不会出现生命危险,但已经不适宜太过操心劳累。

    病床上的父亲消瘦的身体刺激着谌弥的心。

    那个发怒把自己赶出家门的父亲,在印象里是高大的,气若洪钟,带给人一种威压。

    他一直以为他是高大强壮的一堵墙,现在躺在床上也只有薄薄的一片。

    被子盖在上面甚至都看不出明显的起伏。

    他醒来,看见谌弥,虚弱得说话都艰难,枯瘦的手抓着他的手。

    谌弥不记得上次他抓着自己的手是什么时候,但是绝对没有现在这么瘦弱不堪。

    回来的这段时间,自己也不曾和他坐下来好好吃一顿饭,好好看看他。

    好像长大了之后,就总是气他,他总是暴跳如雷。

    “儿子……咱们家……也就这样了……我没用……认了……”

    一辈子不低头的父亲服软了。

    谌弥还在挣扎:“可是,那是她,她不该被他欺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