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声敲响,来自1390年的叮当声庄严雄浑,悠扬地穿过了河流、云层与辽阔草场。

    这并非是不热闹的婚礼。

    远近的村民都聚集过来,请他们喝酒、跳舞,为他们撒上一重又一重的玫瑰花瓣。有关戒酒一事,似乎在这一天功败垂成了。应隐抱着酒瓶,敲自己脑袋:“好吃亏,就应该办完婚礼再戒。”

    大概没有新娘如她这样喝得豪放,杜松子酒,马提尼,雪利酒,苦艾酒,啤酒,各种各样的鸡尾酒。她扑在商邵怀里,因为醉意而浮现漂亮的憨态:“你怪我吗?”

    “为什么要怪?”商邵半扶半抱住她。

    “你不觉得不够庄重?”

    “我觉得很庄重。”

    “你不觉得,不铺张?”

    “有的是你铺张的时候。”

    “你不觉得……”

    “应隐,”商邵扶着她肩,星空下,目光温沉:“今天是我生日。”

    “嗯?”

    “宝贝,今天是我生日。”商邵再度说了一次,“你在我生日这天,跟我结婚了。”

    “不是……五月?”应隐迷蒙,脑袋转得很慢,“康叔说,是五月……多少来着?”

    商邵的眼里满是无可奈何,却很宠:“那是农历。”

    “……”

    应隐睁着眼,就着月光看他一会儿,清醒过来,不敢置信又手足无措:“我没准备礼物。”

    她内心汹涌的自责。

    “今天,所有,天气,教堂的管弦乐,那些鲜花,这些酒,都是礼物。还有,你。”

    还有什么比在今天成婚,是更好的礼物?穷尽商邵阅尽世界的想象,他也无法幻想出一分一毫。

    他的世界从此不再意兴阑珊,而永远因她斑斓、充盈。

    因为喝得太多,应隐把他们婚礼的照片,挨个发给了亲友、师长,抱着手机用语音一字一句地宣告:“我结婚啦。”

    分明连站都站不稳了,但商邵根本阻挡不了。

    因此第二天时,应隐宿醉醒来,看着一连串的列表,脑袋中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她甚至还给栗山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