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渡左手不知何时变出了一根碧玉长笛,正随着纤细灵活的手指转动,他问道:“我探遍整片地界除却你再无其他人,你在说谎。此河东岸便是冥界地府,你怎地不去投胎?”

    他握着笛子点点那虚影的鼻尖。

    那鬼魂扭了扭被水流束缚的腰肢,道:“你先放我下来,好难受。”

    朔渡握着笛子的手一挥,那滚滚流动的水就被甩入了忘川河中,那抹虚影却被定在了原地。

    那鬼魂试图移动此刻却只能转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怒瞪正仔细打量他的人。

    朔渡绕着虚影转了一圈,绣着银色云纹的靴子踩在草地上发出簌簌声,他道:“我把你放下,你本一缕残魂头七已过,也无凶戾之气没成怨鬼。”

    他停在那鬼魂面前,问道:“小鬼魂,你何故徘徊在此?”

    见那对自己怒目而视的鬼魂涨红了脸,他继续问道:“你这鬼魂叫甚么名字?”

    见人不语朔渡再次问道:“你怎地不说话?”

    奇了怪了,面前鬼魂一直不语只有眼睛在眨巴眨巴,想了半天才知晓原因,朔渡有些羞耻地笑笑,想他堂堂北阴酆都帝君一个活了几千年的神明居然犯了如此为之难以启齿的事。

    他再次挥了一下手中的玉笛,一道白光飞到那虚影身上。

    得已动弹的鬼魂,露出洁白的贝齿张着嘴就冲向他的脖子,目的很明确想要咬人。

    待那双小口咬住了那白稚无纹的脖颈,朔渡识海中炸起了烟花,散发出刺人眼眸的白光。

    “你怎么不叫?”那鬼魂皱着眉头离开身前之人半寸。

    朔渡敛了敛那有些错愕的神情,问道:“你可知你咬的是谁吗?天上地下还没有敢动本,咳,我的人。你是第一人,所以你不要小命了吗?”

    此话一出,他才发觉自己道错了话,面前俨然是个鬼魂,又怎会再来不要小命一说?他真想一巴掌拍死自己,难道呆在罗酆山呆的时间长了把自己的脑袋呆傻了不成?

    果然,那鬼魂闻言,左手抬着那月白色的袖袍企图遮住自己那忍不住的笑意。那鬼魂道:“我虽咬你但是你不疼,这个不算不算,再者是你先出言不逊要填我的河。虽然我不知你是谁,但是你既是从东面过来,又鬼气冲天跟我不一样,你刚才又说天上地下,所以你是地府的哪位鬼官?”

    朔渡一挥玉笛一把雕龙画凤的美人榻就凭空出现在那水流潺潺的的河旁。

    缓慢落座,朔渡才翘着腿道:“猜猜,猜对了我就不惩你刚才故意啄我那一口。”

    语毕,那鬼魂张牙舞爪欲上来再干一次刚才的事,似又是想到了什么硬是忍住了。

    鬼魂蹙着俊眉有些瞠目结舌地道:“刚才那……那那是恨不得咬你把你撕碎,不是啄……我才不想啄你呢。”

    那一丝弃如敝履的神情让酆都帝君心头大震,几千年了他都没被神或者鬼嫌弃过,凡人更是不可能,谁会有胆子敢去嫌弃冥界地府的最高神明?

    “小鬼魂,你这是在嫌弃本……我吗?”朔渡勾勾手指,那虚无缥缈的身影就被那隔空的拉力拉到他面前,不待那鬼魂回答,他继续追问道:“你生前唤作什么?”

    那鬼魂在虚空中飘了两圈才不答反问道:“你是哪位鬼官?我从未在此见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