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屏住呼吸。

    月光透过灰窗,那人慵懒地靠在墙上抽着烟,烟雾缓缓上升,弥漫在空中,直至不见。

    林佑透过这烟雾,看到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男人。

    陈从延没有穿西装,而是一身简单的黑色,夹克被他宽阔的肩撑起,身型颀长,即使在阴暗角落仍然有足够的存在感。

    “回来了?”陈从延掐了烟,声控灯亮起来,他慢慢走近。

    这句自然的台词让林佑止住呼吸,可他很快闻到了酒味,让他想起明里酒吧发生的一切。

    他很快地关上门:“陈总怎么会来这里?”

    “你就住这?”两个人都很擅长明知故问。

    林佑想,也许陈从延已经走进这屋里看过了。

    不知怎么,林佑第一反应是,当明天陈从延清醒过来时,会怎样看待这个错误的决定。

    “如果这能让你感到快意。那我不仅住在这里,我还住过人更多的地方,更加潮湿肮脏,闷得透不过气的地方。”林佑事不关己地说起自己的可怜生活。

    “你能住下去?”

    “没什么不能的。”

    林佑的腰板又挺直了,他发现比起之前垂头丧气的样子,这样看陈从延反而更加清晰。

    于是他看到了陈从延眼中的恍惚。

    男人偏过头,侧脸线条凌厉分明,只是垂下眼莫名有些落寞。

    陈从延看着地上放着的鱼缸,小鱼都死了,翻着肚皮在水里飘荡。

    “该换水了。”陈从延看向林佑怀里抱着的小盒子,出声提醒,“要不然那两只水母也别想活。”

    这是林佑刚才在桌子上拿走的,合租的情侣花了几块钱买来玩,知道林佑喜欢养这些小玩意,便送给他,所以林佑还没来得及换水。

    “水母本来就很难养活。”林佑慢慢地说。

    陈从延看了他一眼,说:“那你就放任它们等死?”

    “没关系,死掉也会化成水,谁也看不到。”林佑说。

    就像他对陈从延彻底死心,谁也不知道。

    安静的楼梯因为没有了说话声而彻底黑了下来。

    屋内打牌声似乎在顺牌,没多少人说话,显得格外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