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过祟书本子,九月初九日,重yAn节,宜出行,是启程上路的吉日。

    来南京前,轻装从简,这临走,没怎么收拾也装了几大箱笼,天气冷下来了,这箱内大部分都是赵锦宁的衣物,李偃觉得还不太够,“这一路北上,越行越冷,等到京城再置办罢。”

    她闻听京城,面上虽没甚表情,可搭在他胳膊上的手,微微一曲,有意无意的问了一句:“还回京城?”

    李偃催促道:“外头凉,先上马车罢。”

    到车厢内坐好,他才继续说:“坐船到京城后,再走陆路,也轻松一些,来来回回的倒辛苦你了。”

    “不辛苦,”马车缓缓行驶起来,赵锦宁撩起窗幔,再看一眼李宅,素银妍金她们都还站在大门前,见她回望,便施礼拜别。

    李偃看到她眼中含着几分留恋之sE:“舍不得走?”

    她放下窗幔,回身坐好,颔首说是:“我很喜欢这里,房子住的舒心,日子过得平静。”

    “我以前曾经向往过这样的日子,在花架底下放一张躺椅,沏一壶好茶,捧一本枯燥难懂的书,看不下去了,就抬抬头,望望枝头花朵,看看云卷云舒。”

    李偃握向她搁在膝上的手,安抚地拍了拍:“你喜欢,等以后再回来就是。”

    赵锦宁望着他俊朗眉眼,不知怎的,现在,她对他所许下的承诺,坚信不疑,他说能回来,她就感觉能回来。

    这种莫名信任,好也不好。

    不多时,码头便到了,从马车下来,正要往大船走,身后传来一声:“大哥哥...嫂嫂。”

    夫妇两人回眸,嫤音携着莘萦走了过来,她敛任一礼,庆幸的长松一口气:“紧赶慢赶,总算是赶上了。”

    李偃道:“你家中事忙,何必巴巴赶来。”

    原来,徐夫人今日也要到徐论任上看望,嫤音刚打发完婆母出门,这才急急忙忙赶来送一送哥哥和嫂嫂。

    “我是来送嫂嫂的,不是送大哥哥的!”嫤音怕大哥哥再说教,于是只跟嫂嫂说话儿,姑嫂两个拉着手,依依不舍的作别:“嫂嫂一路保重,到了禾兴一定记得写信给我。”

    赵锦宁含笑说好,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李偃便让随侍的小丫头扶她上船:“起风了,仔细着凉,先上船罢。”

    李偃又对嫤音道:“你也回罢。”

    嫤音置在小腹前的两手紧紧攥在了一起,支支吾吾的唤了一声:“大哥哥...”

    “我教他来见你,”李偃深深看了一眼妹子,不放心的又嘱咐一遍:“记着我的话,耐心等着。”

    他到船舱内寻了正在监督船工码放行礼的承瑜:“去罢,嫤音在等着你。”

    承瑜大步从船上下来,在合适的位置站住脚,拱手一礼:“二姑娘。”

    这艘行船有五层,顶层最为富丽堂皇,视野尤为开阔,推开雕花玲珑轩窗,就能欣赏到波澜壮阔的秋江美景,两岸红枫似火,b起嫣红娇花、翠绿垂柳,又是另种鲜YAn神采。赵锦宁倚窗远眺,视线不经意一转,碰巧瞅见了岸边,那一白一黑,两两相对,遥遥相望的有情人。

    她眨巴眨巴眼睛,确认自己没眼花,转脸去问坐在椅内悠闲品茗的李偃:“他们...嫤音和承瑜...你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