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寿面做的不尽人意,赵锦宁想弥补一二,再送份寿礼给他。

    可他不缺钱,也不缺物,思来想去,她便让颂茴开了箱笼找出针线绣方锦帕送他。

    李偃却说不必:“我有帕子,不用费心劳神,赶路本就辛苦,好好歇着罢。”

    她表面上答应了,私下趁他骑马活动筋骨时,暗暗地绣几针。

    仔细想想,上一次这样正儿八经地绣花,还是在为大婚绣盖头。

    夏去冬来,短短半年,早已物是人非,现在回想起来,仿佛是上辈子那么久。她的刺绣手艺毫无生疏,一针一线在锦帛上g勒出来,依然能得到颂茴的称赞不已,可就不知京城里霁言哥哥过的怎么样?与甄二小姐成亲了吗?

    如果没有李知行搅局,说不定她现在都做母亲了。

    可拘泥在后院相夫教子的日子,就真的好吗?她会开心吗?

    没翱翔过天穹或许能安心乐意。

    可现在...

    她悄悄掀起厚厚锦帘,向外张望,现在已到了禾兴地界,这里地形错落的不似她想象的那般,从前以为临近漠北的边陲城池,该是一望无垠,漫天匝地的h沙才对。

    皇帝说此地尤为重要,打发她来就番,本以为是冠冕堂皇说辞,结果这里,俊山重重,曲曲如屏,绵延百里。虽地广人稀,却易守难攻,是阻挡漠北外族的天然屏障。

    倘若一旦失守,京师当真危在旦夕。

    对皇帝来说,李偃是把双刃剑,既忌惮他手握军权也中肯他领兵作战的能力,弃之可惜,用之忧心,便想出了这个法子,若是边境有异动,就拨兵放权给他,要他以将军身份抛头颅洒热血,尽瘁事国。

    一旦安稳,马放南山,再用驸马身份约束与他,收兵收权。

    皇帝自诩一举两得,计出万全,可却忽略掉一点,引虎拒狼其祸患将更甚。

    来禾兴前,赵锦宁一直想不通他明明野心B0B0却为娶她甘心弃权,但现在她懂了,他不是为娶她弃权,他是为权而娶她...

    握权不易而守权更难。

    或许他早就算到了皇帝的忌惮,情愿来禾兴,可不是单纯“保境息民”,禾兴虽至关重要,但也山高皇帝远,若以此蛰伏为据,养JiNg蓄锐...从这儿起兵,一路南上无屏无障,京师就是囊中之物。

    马车顺着官道迤逦而行,离城还有百余里,沿途四周还都是荒野,寒风一起,刀子似的往脸上刮,吹得赵锦宁鼻尖通红,忍不住打了好几个喷嚏。

    骑在马上的李偃听见,弯腰探看:“不好端端的在车内坐着,又掀帘吹风,这里的风可烈,仔细给你吹成红脸蛋。”

    赵锦宁才不信他的鬼话,拿起帕子掖了掖小俏鼻,弯起眼睛笑笑:“你都没事。”

    “你如何b我?”他眉宇间展出几分笑意,“行军多年,日炙风吹,我早就习以为常。”

    她两手扒着舆窗,微微往外探出半张娇颜,仔细端详了一番他的脸,“夫君的确没有从前那般白净了。”

    咸熙g0ng初见,他穿着太监服侍,长相清隽,面白无须,她才误以为是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