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一番濯发洗身,赵锦宁渐渐理清乱麻,心绪随之清明不少。

    她突然改主意,教鹣鲽去李偃跟前露脸,原因有二。

    一来,若是他能出面料理了鹣鲽,于她来说再好不过。

    皇帝如此良苦用心,她夹在中间,若是直接拂意,恐皇帝多疑恼怒。

    靠谁不如靠自己,多留条后路总没错...

    二来,心里也疑惑,她想看看,他对与她有几分相似的鹣鲽是什么态度?情与sE到底能不能分的开。

    岑书代赵锦宁传话:“去外书房请驸马来同殿下一起用膳。”

    鹣鲽在门外听了不由暗喜,忙恭顺应下,转身去了。

    没一会儿,膳房那边将各sE菜肴用剔彩雕缠枝花卉大捧盒装好,一样一样的由小太监送至暖阁。

    岑书安排好摆盘放箸再请公主落座,赵锦宁坐下,扫了一眼满桌珍馐,抬抬下颌儿,道:“把酱烧茭白和sUh独往驸马哪儿摆,他Ai吃。”

    “是,”岑书挪了盘子,解释道:“奴婢不知驸马的口味。”

    公主府内的侍从都是皇帝千挑万选来服侍她的,一饮一食自是依照她的脾胃来。

    赵锦宁微微颔首,道:“驸马是金陵人,嗜甜,教膳房的厨子,往后也做些江南风味的菜肴。”

    岑书之前还替公主忧虑,驸马那样一个冷面玉人,恐不会疼人。没成想公主如此关念驸马,料定驸马也必是Ai护公主,所以才这样你牵我挂,不由对看法驸马有所改观,心中宽绰,笑嘻嘻的应是。

    话音将落,李偃自门外进来,见赵锦宁坐在桌前还未动筷,回身去盥手,一面说:“不是早就饿了,还不吃?”

    他在某些方面粗枝大叶,没头没脑,又在某些地方细腻如发,容不得丝毫糊弄,赵锦宁以前觉得他难缠,现在只觉得他真格的矫情,明知她在等他,还非问,她今儿累了,懒得多动口舌,淡淡嗯了声道:“等你。”

    李偃擦完手,落座,望了她一眼,提起筷箸,道:“吃罢。”

    进门前,听她的话心中欢喜,可见她面容平静,语气寡淡,不禁百般思虑。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她对他太热络,他信不及。

    可这样平淡,他又觉不舒服。

    细想夫妻十多年,她知情识趣,对他百般T贴,当真是手段高明,天衣无缝吗?

    不,那时他铺谋定计一心扑在排兵布阵上,累了倦了便从她哪儿得到温柔抚慰,只受用她的似水柔情,却从未顾及她是什么感想。

    他从来不知她的心。

    或许...她亦不知他的心。

    偌大圆木桌,只有夫妇两人用饭,为方便婢nV在身边儿布菜,所以并没有挨着坐,李偃搁着空位,只能觑到她清婉侧脸,此时不喜不笑,格外幽眇娴静,显得不是很开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