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从引着他就坐,只是谁也没想到太子竟把他安排在了魏恒身侧,与之同坐。

    这一分坐,地位一下显了出来。

    柳云昕入职内阁,又是新科状元,太子若是无意拉拢定然不会让他与魏恒平起平坐。

    魏恒倒是毫不介意,见人坐下还特意摆手,让侍从给满了酒,笑意满满。

    都落座后,太子忽地起了身,眉眼扫过堂下众人,道:“今日来我东宫的虽是朝中重臣却也是文人雅士。夜色清明,文人文骨,今夜我们只谈诗酒,不论朝堂。”

    众人跟着举杯起身,喊道:“太子殿下好兴致。”

    魏延一笑,再次说道:“父皇最忌讳朝臣饮酒玩乐,但对于诗书文艺却又有着极大的热爱,我们谈谈诗书,谈谈人生,也不失去为一番乐趣。”

    杨易站出来,忙拍马屁:“太子殿下博学多识,才高八斗,又惜爱才能之士,乃我北朝之福啊。”

    魏恒听罢,淡淡一笑,“既然是文人之宴,自然少不了诗酒对赋,我记得杨大人当年也是及第之才,想必文采也是在座各位中的佼佼者,既然皇兄说了只谈诗酒,那不如就请杨大人先为我们赋诗一首,助兴如何?”

    杨易一惊,立马笑嘻嘻道:“王爷这是哪里的话,我再有文采也比不得咱们状元郎啊。”

    柳云昕抬起头来,对上魏恒探过来的目光,又看向杨易,起身作揖道:“王爷是好兴致,杨大人也是朝中重臣,下官不过是一俗人,作诗之事上不得台面,两位大人还是放过小人吧。”

    魏延抿了一口酒,忽然大笑起来:“看看你们,这酒宴还未开始,就把状元郎给吓坏了,这还怎么吟诗作对啊。”

    魏恒挑眉一笑,朗声道:“怎么谦虚上了,状元郎不必如此谦恭,今日这宴没有高贵之分,皇兄既然说了是文人之宴,就不分高低贵贱。只要文采好就是上宾,皇兄觉得呢?”

    魏延说:“皇弟所言甚是,此番是诗酒宴,大家不必过于谦虚,柳大人既然是及第状元,想必文采斐然,不如今日就给大家赋诗一首,也好给众人助助兴。”

    杨易突然起身,附和道:“太子殿下,柳大人可是个奇人,年纪轻轻就被皇上封了学士,咱们北朝从未出过这样年轻的殿阁学士,今日能听上状元郎的诗文,那真是三生幸事。”

    “皇兄,臣弟也有此感。”魏恒淡声笑道。

    “殿下,微臣也想见识见识柳大人的文采。”

    柳云昕瞥了一眼魏恒,见他眉宇间隐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便知道他这是使了坏,故意引出杨易,又让他寻了自己,以报昨夜之仇。

    柳云昕在他闪烁的目光中起身,不疾不徐道:“殿下,若只有我一人赋诗怕是带不起堂上气氛,杨大人也是及第之臣,不如我们把赋诗改做对对子,我出个上联,杨大人对个下联,对不上罚酒,您看如何?”

    魏延深看他一眼,虽然柳云昕是笑着的,但他却从那温润的神色上察觉出一丝危险。

    很少有人能够在这种状况里做到这般神态自若,就是因为太过淡然,反而让人觉得有种奇怪的感觉,虽说不上来,但魏延知道他们或许是一种人。

    魏延睨了片刻,道:“如此甚好。本王心想也不一定要指定人来答,不如就柳大人出这上联,其他人对下联。”

    魏恒眉眼一挑,沉吟道:“皇兄,这样下去岂不是让人觉得我们在欺辱柳大人,不如这样,从我开始,依次而答,倘若到了谁没对上,那就罚酒,如何?”

    堂下有人附和:“殿下,王爷此法甚好。”

    柳云昕端起酒杯,望向堂上,对着魏延道:“既然是太子殿下设的宴,不如就由太子殿下先出个上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