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躺着,有人跪着,其中居然还有他的上峰。

    “将军!”袁复三步并作两步上前,焦急唤道:“孟将军,这是怎么了?”

    “快,快去找羊血来!”师杭朝袁复大喊道:“他中毒了,赶紧请大夫!再迟就来不及了!”

    时急从权,袁复根本来不及多问,立刻派人去寻羊血和大夫。师杭则忙不迭爬起身,跌跌撞撞跑到伤重的小红面前,揪住她的衣襟,厉声质问道:“你下的什么毒?”

    小红扯唇yu笑,一缕血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我不会说的……他该Si……”

    方才她生挨了孟开平一脚,几乎被踢飞出去,只怕五脏都受损了。师杭担忧她X命难保,也不敢轻易挪动她,只得恳切许诺道:“他若Si了,你也活不成了!你不是还有个弟弟吗?求你,帮我救活孟开平……只要他不Si,我一定竭力保你姐弟二人平安!”

    这些并不是假惺惺的哄诱之言,她既然说出口,就一定会做到。

    闻言,小红闷咳了几声,望着师杭期盼的模样,气若游丝道:“姑娘,现下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我已经不在乎了……”她分明面sE衰败,眸光却亮得灼人:“你为他哭,还为他舍命……咳,他、他竟也肯为你挡刀……”

    “你们,不会有好结果的……”

    说罢,小红轻轻吐出一口气,阖上眸子,再没了声响。

    最后这句话像是一种诅咒。师杭心中十分清楚,选择了叛国,往后便再无回头路可走了。假如日后诅咒应验,也是她咎由自取。

    师杭那一扑,打乱了孟开平的所有设想。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他知道,于己最有利的应对之法就是任由这nV人替他挡刀,不论她是Si是活,总归他能毫发无伤。

    可是孟开平做不来此等卑劣之事。

    只要他还有口气在,就轮不到一个手无缚J之力的nV人替他挡刀。于是他毫不犹豫,直接将那只预备迎敌的右臂横在了师杭x前,搂着她稍一转身。

    匕首越过护臂割在了他的手肘上方,深深划出了一道裂口,火辣辣地刺痛。但这种疼痛于孟开平而言根本无足轻重,战场上,他曾险些被敌人砍下一条手臂,照样可以了结对方。

    于是,趁小红刀刃悬空之际,他瞅准时机,狠狠一脚踹在她下腹处。

    怀里的nV人此刻也睁开了眼睛,懵懵懂懂地望着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孟开平想笑话她蠢,可腹内的灼痛感愈发强烈,双腿已经彻底没了知觉,身T还无法抑制地cH0U搐。那一脚就是他最后的气力了,之后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昏倒前他仍迷迷糊糊地想,这下,这nV人总不会再怨他了罢?毕竟他待她也算是仁至义尽、舍生忘Si了。

    半梦半醒间,孟开平似乎听到些哭喊和吵嚷声,很快,口中便被灌入了许多温热浓腥之物。他隐约感觉自己吐了好几回,再往后,耳边逐渐清净下来。

    等他再次醒来,天sE已然大亮。

    “你终于醒了……”

    nV子轻如片羽的嗓音带着丝哽咽,自榻边传来。孟开平昏昏沉沉的,还以为是师杭守在旁边,便强压不适侧首唤她。

    “筠娘?”

    这两个字一出,周遭霎时静了静。那nV子没有应他,默了半晌才道:“二公子,妾是于蝉。”